女巫的毒药

【永七】爱丽丝与间隙之梦

伊斯卡里奥x指挥使（♂）   一发完结

指挥使视角

—

  “明明红茶和曲奇都已经备好了，主宾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不肯如此可不行啊，指挥使。”

  还没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了伊斯卡里奥夹杂着天空的气味般沉稳的声音。

  我坐在柔软的草垛上，头顶是遮挡住正午阳光的树木，暖洋洋的风带着不知名花朵的香气吹拂到脸上，只让人想舒服地打个哈欠或伸个懒腰后沉沉睡去。

  随口应和了几句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伊斯卡里奥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等我。

  ……记得刚刚好像还在巡查？我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觉得有哪里违和，但是在我看向神官精致无暇的面庞后，忽然又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劲。

  “我是来邀请你入席的。”神官面带微笑向脑里还一片混乱的我自然地伸出了手：“快过来吧，茶会要开始了，其他人已经在等着你了哦。”

  茶会？

  我还没能缓过神来，手就先我的意识一步牵上了他的手。

—

  我跟他来到了似乎是休息室的地方，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被洁白的桌布覆上的长桌，长桌上摆着三层蛋糕架，陶瓷茶壶摆在旁边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些熟悉的身影围坐在长桌旁其乐融融。

  “呀，指挥使终于来啦。刚想帮你尝尝味道来着。”赛斯的声音如同清风般爽朗，虽说比起夸赞他的爽朗更想微笑着吐槽“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就是。

  “那个，赛斯先生。你已经尝了好多块了。”伊萨克略显无奈的声音里更像诉说着“我努力阻止了却没能办到”，他求助地看了眼格雷穆，又看向了我。

  格雷穆没有表态，也许他也跟伊萨克一样作过无谓的阻止吧。他在我的印象里也不怎么说话，是个言简意赅的人，其可靠程度跟他的话语量形成反比。

  “通过茶会谈心也是一种教会鼓励的灵修模式哦，最近很少有人那么齐的日子了。”

  在伊斯卡里奥说完后，我才发觉瑟雷斯修女也在这里。她总是微笑着，是位如繁花般美妙的女性。我很少见她不在摆弄她美丽的花朵——那些仿佛拥有生命力的花朵。

  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在格雷穆为我拉开椅子并为我倒茶的时候被赛斯吐槽了“笑容啦笑容”后，那一系列譬如“格雷穆也是会笑的！”“要是异端裁判所的同僚都像格雷穆一样岂不是一个安静如鸡的军事基地”的连锁对话联合瑟雷斯递上的餐巾，让我稍稍放松了心情。

  大家有说有笑的聊天喝茶，我伸手拿了一块司康打算抹上凝脂奶油，也许趁大家都没有注意这边还能多抹一些——怀着这样的心情打算一口咬下后感受爆炸糖分，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没有味道……？

  我顿时感到了异样。这些可以称作艺术品的美丽点心，别说是那些看起来就觉得甜的翻糖或是点缀用的鲜奶油有些发腻的口感，就连最基础的甜味都没有。

  我错愕地抬起头与我对面的伊斯卡里奥对上视线，却发现他似乎也在注视着我。

  “时间快到了啊。”他优雅地啜了口杯中的红茶，就好像身旁那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对着我说。

  “什……”刚想询问白发神官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就发觉身边的东西都在逐渐模糊，不——不是逐渐，而是飞速地在我眼前消散。

  最后在我耳旁响起的，是神官压抑着笑意的低语：

  “下次，我们再……”

—

  ……！

  “您醒了吗？”伊斯卡里奥看着我，只是摆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来，没有对于我突然睡过去表达什么多余的看法，“需要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什么吗？”

……原来是梦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低落，果然是因为没能吃到点心有点难过吗。

“不用了，谢谢。”但由于刚才奇妙的梦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没办法面对他了。

伊斯卡里奥神官是隶属于教会的枢机卿，是个十分年轻但位置很高的人，尽管他也说过我跟他的性质是差不多的，但是总觉得他会更厉害得多。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十分礼貌的样子，嗯……老实说，我有些不擅长应对这种呢。

他简单跟我聊了几句之后要先行告辞，临了还告诉我巡查没有结束，我应和了两句后伸手去接他为我带来打发时间的看外壳像是绘本的书。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小心碰到了神官的手，过于冰冷的触感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机器人交流。这倒是让我清醒了些，......可算清醒些了。果然刚才的什么茶会都是在做梦啊。

“您还真是小孩子呢，休息得毫无征兆。”在关上门之前，他冷不丁冒出那么一句话。

他果然还是发表了多余的看法……！

—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翻阅起了绘本。

绘本的画风如同一群小孩子用自己觉得最酷的颜色和最喜欢的画笔一同完成般温柔。我很喜欢这样的画风，有种被可爱的孩子包围住跟他们一起玩闹的治愈感觉。

内容主要是说一个黑发的小男孩，小男孩是个虔诚的孩子。他敬爱着神明，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完完全全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是……做事风格似乎有些难以让人理解，比方说他擅自让一位来到教堂的老人安乐死，却还说着：

「为什么要说我做错了呢？」

这孩子根本没有分清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吧。尽管知道这只是个绘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这样想道。

不出意外地，那个孩子被惩罚了。期间还夹杂着孩子对似乎是他监护人的抱怨。这之后的事情就比较平淡，淡到让我觉得这就是个纠正孩子错误行为的道德小故事，仿佛是来告诉我：「在路上睡着是件错事你要好好反省」这样的事情。

然后，小男孩就……呃，就？

当我看得眼皮打架的时候，猛然发现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很显然，故事断在了一个别扭的地方，绘本也没有被明显撕毁的痕迹。

……啊？为什么后面没有了呢？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雷切尔推门进来了，他给我拿了杯热水和压缩饼干。……真想吐槽为什么要给刚从病床上醒来的人吃压缩饼干。

“刚才真是精彩啊。”雷切尔在给我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之后这样说道。

“什么精彩？”我张开嘴一口把饼干塞在嘴里。

“刚刚送你来的那个人，明明是在优雅地公主抱，但是却一脸嘲讽呢。”

“咳咳咳？！”我差点被饼干噎死。“什么？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看着雷切尔比较复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顿时觉得我的指挥使生涯迎来了终点。

—

“真是好麻烦啊……那个不说话的影子。肯定是她又给导师打小报告了……”

迷迷糊糊间看见了一个黑发的男孩子的身影。

我隐约间记得自己因为没什么大问题还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今天就继续了跟伊斯卡里奥神官的巡查，之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是梦吗……？

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如果硬要说，漆黑——对，漆黑。像是恋人间亲热的玩笑般地捂住双眼的一片不显得孤独的漆黑。

好消息是，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并不是在这个空间里真实存在的——我的手从躲藏的这块石头里穿透了过去。

但坏消息是，我不能动。甚至也叫喊不出声来。完完全全一副灵体化的样子。这时候要是被屠怯怯看到了她肯定会很害怕吧……啊，我在想什么呢。

似乎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见证人，说不客气些，我只是一个闯入者。所以甚至连实体这样最基本的权利也被夺了去。

小男孩背对着我，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青涩稚嫩感。他手里提着的一盏灯也已经熄灭了，不过他倒是一副轻松的语气在说话。说是说话么，我想更多的可能是自言自语。

“不过为什么要报告我做错了呢……明明是救不活的人了。”

我挣扎了半天没有成效，只好彻底平静下来等待着这电影场景般的画面慢慢播放。

不，等等。……播放？这个小男孩说的内容不是跟之前看到的绘本上的话一样吗？

“以前掉光了牙齿的流浪狗来到圣堂的时候，神官们也是选择了给他安乐死呀。”

昏暗的小房间里，幽灵般存在的我听到了小男孩毛骨悚然的话语。

如果只是绘本，对我的冲击也绝对是没有那么大的——但这可是、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活生生的人说出口的话啊！

“呐。”

小男孩突然转过身，看向了我。

……不，他不应该能看到我才对。但他的目光的的确确是在注视着我。与其说是注视，不如说是想要将我贯穿。

他穿着长长的白袍，孩童未长开的面容上是迷惘却不显得空洞的笑容。

“你说，我做得对吗？”

——！

黑暗。那孩子的眼睛里是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倘若将恶魔的眼睛形容为能够诱惑人心的玫瑰，那么这孩子纯黑的瞳仁所表达出的情感，除了用深渊而外就没有任何词能够形容了。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吞噬着的我，只觉得冷汗直冒。

他一步一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踩出“哒哒哒”的声音，走近了我这边。

“你觉得呢，爱丽丝？”

——我恐惧这样的眼睛。

—

今天我醒来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这究竟是不是我的梦境。

那天我从梦里惊醒后，头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伊斯卡里奥神官给我的绘本。

诡异的是，当我翻开最后一页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是之前的内容了——准确来说，是凭空多出了几页。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由得冷汗直冒。

多出的几页的内容也十分诡异，讲了小男孩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发变白，眼睛逐渐褪色。那是白化病——对于一个以高要求来束缚自己的人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小男孩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诅咒着自己的病，自己的世界，包括他自己。他用拳头锤碎了镜子，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但他毫无反应，任由鲜血流淌。

……那么说起来，神官的发色和眼睛也是——

我不敢细想。

突然睡过去的情况这两天频繁了起来，梦里大概就是惯例的茶会，再也没有梦见过那天的小男孩。过于琐碎的梦已经让我分不清究竟哪边才是现实。

每次醒过来那本绘本上就会断断续续多出一些内容，我反复拍照确认过的确不是我的记忆紊乱。

绘本之后的内容，就是小男孩调整好心情，发愤图强，之后成为新城市中一个地位很高的优秀的人。……倒是很符合绘本的剧情。

让我在意的是，小男孩在新城市遇见了一个叫爱丽丝的人。明明是女性化的名字，却看不出性别，看不出样子，甚至连轮廓都十分模糊，但小男孩轻快地称其为爱丽丝。

「爱丽丝」……这个爱丽丝究竟是谁……

还有那天，梦中的小男孩用那双眼睛盯着我的时候。

从我失忆以来，我也算是见过不少双眼睛：烟蓝色的似乎缭绕在雾气中的湿润眼眸，如同绿翡翠般闪闪发光的眼睛，像羽毛停驻在湖面上泛起那圈涟漪般的杏色眼睛。

但那个孩子是不同的。他有一双黑色的——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却十分炽热的眼睛。

漫无目的地注视了一会儿白色的墙壁后打算看看今天工作的安排，却意外发现终端上穆娅的私信。内容是她被雷切尔专门拜托来观察我的情况，梦境有时也会伤人这样的话。

「如果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可以来中央公园找我。可不要来的路上就睡着了哦。」

我看着最后一句话不禁苦笑，回复了一句：「好，我会坚持坚持清醒到来找你。」后下了床。

—

穆娅的能力跟梦境有关。她的能力也许真的可以拯救我也说不定。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即使是保持清醒都困难。想必很快梦里的时间就会多过清醒的时间吧。

我感到惶恐不安，也没有什么勇气去找伊斯卡里奥神官，但我能断言这一切与他一定有关。

至少，至少——需要一个能够清醒的办法。

“啊，指挥使。看来是清醒地过来了呢。不过真的有好好休息吗？”

“……最近的睡眠，哈……也许不能算作是休息了呢。”

老实说现在对于睡眠我其实有些心怀恐惧。

一旦闭上眼，他就在那里。

“具体有什么情况吗？”

“唔，断断续续地，有时是记忆的碎片，有时是茶会的梦境……”

“茶会吗……”穆娅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醒来，下一次在梦里回到那个茶会时。他还完完全全记得我，正在等着我。”

“延续梦境……有没有记录过这种情况持续了多长的时间？”

穆娅十分专业地询问着细节，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复述自己的梦。

“这几天来都是这样。……雷切尔说这是因为我和某个神器使产生了联结。是被……下咒了吗？”

“并不是哦。应该是指挥使你通过某种方式，想办法获得了那个神器使的力量吧？那一定会将你们强制地联结在一起。”穆娅继续说：“我们所有的神器使……和指挥使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只是喝喝茶而已，应该没什么很大的影响……吧？”

“但是，如果指挥使继续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永远被困在兔子洞里的爱丽丝。到那个时候……兔子洞外所有的神器使都会失去指挥使。”

……爱丽丝？听到这个词莫名有些恍惚。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拿着吧。”穆娅塞给我一个金灿灿的苹果。

“苹果？”

“这是我的幻力凝成的苹果，在梦里也许会有用。”穆娅对我微笑：“我们都在真实的世界里等着你。”

“……谢谢你，穆娅。”我除了道谢，说不出其他的话。

—

我被荆棘束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说是醒来……我也说不好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那荆棘并不像神器，倒像是什么渴血的生物。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它们愈发勒紧了，但又巧妙地留有让我留有喘息的余地。

“这样乖乖坐好才像话。”他似乎很是满意地站在我的身边。没有要一如既往地去对面坐下的意思。

伊斯卡里奥背后的天空都已经呈现出崩坏的迹象。若要说是白天，那隐约可见的圆月又显现出几分诡异来，若要说是黄昏——逢魔之时，那热烈的阳光又令人觉得不真切。

“指挥使阁下，您一定很想知道绘本最终的结局吧？”他端起象牙色的瓷杯送到了我的嘴边，见我没有喝，他又笑着说道：“……啊，我忘了您好像不能自己品尝，我来帮您吧。”

「帮」的结果就是他温柔地将杯壁贴在我嘴边一点一点毫无间隙地倒了进去。我猛得咳嗽起来，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滚烫的红茶，但涌入喉咙的、冰冷如同眼前神官的感觉足以让我感到恐惧了。

至于我不能大喊大叫拒绝他的理由么——我的声音已经被他夺走了。他嫌我聒噪。

“那么您的回答呢？”

“……想。”这时我的声音才短暂地回来了。

根本没有我能拒绝的余地。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您结局吧。”他一边用纸巾替我擦去嘴角流下的红茶一边用轻柔像要融化的声音娓娓道来：

“最后啊，小男孩毁灭了一切企图阻碍他的东西，他与爱丽丝一起见到了神明，他终于得以见到神的尊容。他是这样地渴望，那么疯狂地寻求着这个结局啊——他终于做到了。”

“然后呢？”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插嘴。

“然后，这个故事就结束了。”

“……这个故事结束了？”我重复了一遍他最后一句话。荆棘在神官说话时慢慢从我身上褪去，我想是感受不到我有什么威胁而放松了警惕吧。

“怎么样，您还喜欢这个结局吗？”

“……我说不好。”

我老实说。这个结局断得十分不自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我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那就是故事发展的正确方向。……那很，奇怪。

“真是狡猾的回答呢，”伊斯卡里奥扬起嘴角，他离我很近，我说不清现在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确实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毕竟这就是——我和您，将会迎来的结局啊。”

“……！”我不知道现在我的表情是如何，但我想应该不算是什么平静的样子。

“留在这里吧，我亲爱的爱丽丝。”

为什么，他的目光能够那么炽热呢？

“我——”

我险些要说出什么话来了。

就在这时，穆娅给我的金苹果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这是不应存在于此的东西——是我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里的东西！这个想法使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斩断梦境的方法——能够真正醒来的方法从来就只有一个！

机会只有一次！

来不及顾及那些多余的恐惧或是焦躁，猛地抓起面前的餐刀向神官的胸膛刺去——

“您即使到了这地步……还要拒绝我吗？”

从刺入心口的餐刀开始，如同钻石的裂痕一般，四周的景象开始飞速破碎。

“——您是拒绝不了的。”

伊斯卡里奥伸向我的双手，在我脸颊上留下两道温热的血痕。

“这是我与您，注定的结局。”

神官带着高傲的微笑，挫骨扬灰。

……

……

我逃出来了吗？

我逃出来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欣喜若狂。我想要大叫我真的逃出来了，但是眼角却溢出了泪水，从试图掩住的指缝间砸下，砸在了床铺上。

我坐在那里，像一个劫后重生的人。

—

我的梦结束了。

那之后，绘本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多出来，我也没有再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当然也没有再做关于伊斯卡里奥是神官的梦。

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某天跟其他神器使一起外出处理黑门事件的时候，恰好与前来办事的伊斯卡里奥神官对上了视线。

——至少可以昂首挺胸地跟他对视了。我原本是那么想的。

他没有单独对我说什么，只是对我微笑了。

那一瞬间，我心中所有的愉悦与释然都消失了。那许久的、就算是被困在梦境里也不曾有过的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占领了我的精神。

不……

脑海里又浮现出小男孩的那双眼睛。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陷入了伊斯卡里奥神官的梦境。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令我深信不疑。但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

一个想法从我的脑海里蔓延开来——

——也许，我从来没有从我的梦境里离开也说不定。

我的梦……真的结束了吗？

—

  “欢迎你，迷途的羔羊啊。”

  是伊斯卡里奥的声音。

  今天，城市上空出现了巨大的黑门，不再讨人喜欢的色彩斑斓的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在底下看甚至可以见到闪耀着的星星，像要降下什么神罚。

神罚……吗。对于脑海里突然蹦出的想法，苦笑着摇摇头。

  中央庭的神器使们在组织市民们离开，曾经挤满信徒的教会里，此刻也只有伊斯卡里奥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而已。

我本来也是要随着人群一同去避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不听使唤，还是前往了这里。

  “你也是为末日天空而感到不安，才来到这里寻求安慰的吗？”

  像是早就猜到了来到这里的是我一样，他连头也没回，空气里只有他翻动书籍的声音。

  “……应该是来找你的。”

  “「应该」？……是吗，原来如此。”神官终于向这边投来了视线：“好不容易逃离了不可知的梦境，逃离了「我」的身边，却在最后仍旧选择了来到这里。你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指挥使阁下。”

  “只是觉得，要来这里不可。”

我并不擅长跟伊斯卡里奥对视，也觉得无法与他那双眼睛对视。

绘本中的孩童的脸逐渐与面前的神官重合。

  ——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知晓了他的过去，链接了他的梦境，又亲手切断了与他的羁绊。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又一次来到了他的身边？不过是心虚地知道了他的理想而已，为什么只觉得非要来这里不可呢？

  来到这里的后果，就算是不愿意去仔细思考，也已经猜得七七八八，隐约知道是再也回不去了。

  “你觉得现在还是在梦境中吗，指挥使阁下？”他笑盈盈地看向我。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回答。

  我从不认为我不恐惧伊斯卡里奥，他是个危险的男人。我从不怀疑这点。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认为他因什么特殊原因而缓和了他的气场。

  “我在等待着你。”他说：“对于我的理想而言，你是必不可缺的。因此我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现在，在终末，在这里等待着你。”

我只是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我可以给你选择，虽然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请将我一起带走吧。”

我头一次打断了伊斯卡里奥说话。从我们第一天见面起，似乎一直都是他在掌握我们话语的主导权。这次也算是争气了一回吧。

  神官的表情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瞬间被讶异取代，随后又恢复了那礼貌疏离的笑脸。

  “好孩子，你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他抚摸上我的脸颊，他的手指还是一如既往像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冰冷。我似乎又要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为什么小男孩会打算带走爱丽丝呢？”我犹豫了一下，问出了我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神官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用手遮住了我的双眼。

  无论什么时候，神官除了渴求神明的眼神外都只能用冰冷来形容。但是他的吐息却是温热的。

额前的触感，是什么呢。

 那像是一个孤独的吻。

—

  即使身处地狱，只要怀着永不醒来的美梦，也会认为这是一种幸福。

「这是我与您，必然的结局。」

  梦的界限是什么？现实的界限又是什么？

  即使这并不是梦，也没有必要再醒来了。

  似乎，是谁的声音在我的耳旁萦绕，不过很遗憾，残留的意识已经再也传达不到我的脑海了。

  ——我的梦，不会再醒来了。

end.

 

关于伊斯卡里奥，我觉得他可以理解，但不能认同。这次是蕾娜主线 希望下一次就是神官的主线（。

这篇cp感确实是不太强，甚至可以说伊斯卡里奥单箭头的倾向比较大，标题和内容完全是伊斯攻略剧情里穆娅说指挥使像爱丽丝那句话戳中了我诡异的萌点……

接下来就写瞬赛了!!她俩好好磕的!!之后嘛就奥德里奇x阿指 永七的cp真的都好好磕 好想每一对喜欢的cp都写点东西(´；ω；`)

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