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毒药

【永七】星星，迷途与无人深空

菲尼克x指挥使（♂） 一发完结

加入了个人理解的残余率理解

 

 

—

 

迷路了。

 

踩在倒映着星河的透明平面之上，仿佛连星星沿轨迹转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星星如同雨滴一样向肉眼可见的地方降下，脚下的星河从相反的地方想要上升，似乎要突破这层湖水般的平面。——简直像是两个世界要合二为一一般。

 

在除了在闪烁的星星外一无所有的星空下，即便是有参考物也会教人失去时间感。

这也是焦躁感逐渐占据指挥使本就不算理智的大脑的主要原因。

 

说是宇宙，除了星星以外也没什么宇宙的构成。

说是夜空，明明自己正好好地踩在平面上，但是由于不是熟知的地面，指挥使除了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以外，还有微妙的失重感。

 

不知道如何前行、不知道如何逃离。如同坠入梦境般来到了这里。

 

无意识地，抬头望向了星空。

 

—

 

指挥使和菲尼克其实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菲尼克的世界是被科技与公理填满的，听起来很简洁，其实很繁琐。整个人有着学者多少都存在些的单纯，也就是所谓热衷于事物的极致。这种影响通常会反应在一个人的性格上，他几乎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好意。所以他随和上进，踏实又努力。不断为了想要理解的事物进发。

 

而恰好，指挥使是个需要这份好意的人。

指挥使空白的世界充斥着他人的试探与求好，与其说他是在前进——不如说他是不得不前进。

他是个失了忆的可怜鬼，同时对科研一类复杂的东西一窍不通，怎么说也跟整天泡实验室的菲尼克搭不上边。

但指挥使对这于他来说几乎是陌生的世界有着超乎想象的善意与信任，他需要那么一个对他抱有毫无阴霾的好意的人与他一同前行——何况他们都在为了黑门的处理而拼尽全力。

 

他们之间不是前辈与后辈那样拘谨的关系，但被他叫做“前辈”还是让这位对自己的过去毫无记忆的指挥使有那么些归属感。毕竟前辈这个词听起来跟其他人都喊着的指挥使，总归还是亲近得多。

 

夜里两个人一起对着桌子吃泡芙和甜饼的时候，那只是一小段——但在他们看来却很长，长到他们可以聊很久的天，聊今天的研究，聊喜欢的点心，聊憧憬又惶恐的未来的时间。

聊到牛奶的热气模糊了月光，指挥使会向菲尼克说晚安，然后菲尼克会对指挥使说——

 

—

 

「你迷路了吗，前辈？」

 

指挥使的眼睛里空洞地流淌着星星，直到终于听见了不同于自己的声音。

即使内心有“终于有回应我的声音了”的沉重想法落地的轻松，但他依旧茫然地左顾右盼——显然是并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我在你头顶上面哦。」声音友善地提醒道。

 

这时指挥使才重新抬起头，这次不是漫无目的地发呆，他一眼就发现了那颗特别的星星——一颗小小的、粉色的星星。

 

一颗粉色的星星！不会显得厚重而亮眼，而是让人能够感到安心的温暖与柔和的粉色。

 

“这个声音……是菲尼克吧？”

 

在几乎被星星镶嵌满的沉重幕布之中，只有他一颗星星向指挥使搭了话。这听起来还蛮奇妙的。

而且还是粉色的，指挥使心里悄悄想。

 

「准确来说，我是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残余率，相当于意识碎片一样的存在。……我一直在等你，前辈。」

 

“抱歉……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单吧。”

 

「没关系，现在已经见到了前辈不是吗？」星星用温和的声音说：「不过，前辈能来到这里，证明前辈身处的那条时间线已经彻底崩坏了。」

 

“崩坏吗，这么说来之前你关于交界都市一直在不断循环时间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没错，有很大概率前辈在下一个时空中会被重置记忆。也会忘记这里的事情。不，应该说是这段记忆会藏入更深层的地方，前辈会更难想起来。关于这点，前辈怎么想？」

 

“即使如此，也必须前行才行。”

 

「那么，」星星的声音带有一些自豪：「我会指引前辈前往下一条时间线。」

 

“好，”指挥使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之前……”

 

自称残余率的星星发觉指挥使似乎还有疑惑：「还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你是残余率，那为什么会是星星的模样？”

 

—

 

“星星、宇宙，或是大海，都是具有永恒感的东西。所以人类热衷于在变化的世界中寻找这样的永恒感。……我是那么想的。”

 

在被指挥使问及「为什么人类总是向往探索宇宙那样遥远的东西」的时候，菲尼克揉了揉太阳穴，暂且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而且，跟我们研究黑门一样——这也是为了未来。”

 

跑了一天四处收集黑核的指挥使累趴在靠背椅上一动不动：“那么迷路的时候怎么办？”

 

菲尼克眨了眨眼：“迷路？”

 

“你看……难免会遇到阻碍吧？即使是解方程也会有限制条件的影响吧？”

 

“前辈说得对，不如说人类的前行路上一直都有各种各样的阻碍吧。但人类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停滞不前，而是不断克服并走到了今天。今后也会如此。”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了指挥使旁边那张绑了坐垫的椅子上。

 

“「今后」，也包括探索夜空和星星吗？”

 

“当然！”

 

“的确，还有像菲尼克这样的研究者会去不断努力守护星星们的。”指挥使伸出手揉着比他稍微年轻些的小孩蓬松粉发。

 

被摸着脑袋的小研究者微微红了脸：“前辈……喜欢星星吗？”

 

“喜欢！为什么这么问？”

 

“那如果前辈有一天也迷路了，我会成为星星为前辈指路。……为什么要笑啊，前辈！”

 

—

 

星星并没有回答指挥使的问题，而是开始给指挥使指明方向。只是指挥使突然发现粉色星星的粉好像透着一点红。他难得地心领神会，没有去问为什么。

 

踏在似乎不存在的地面上会有踩在玻璃上的感觉，一开始指挥使只觉得嘈杂，现在有了颗粉色的小星星会跟他说话，指挥使忽然觉得鞋底接触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有些可爱，没有风又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星空也浪漫得不行。

 

“……我就站在我们俩经常去的那幢大楼上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颗星星。”

 

「然后呢？」

 

指挥使讲起了这条时间线跟其他神器使并肩作战的经历，星星除了言语上的回应，还会用光芒的亮度来表达他惊讶、愉快或是赞同与否。

 

“然后我就两眼一黑，到了这里。”

 

在遥远些、接近视线尽头的地方，有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巨大火簇。

 

「最后也没找到吗？那是怎样的星星啊？」

 

好奇心很强的星星忍不住接着问。

 

指挥使盯着如同信标般熊熊燃烧的火焰，像从那火焰中看见了谁的影子：

 

“我要找的星星……”

 

—

 

菲尼克是一个有着焦糖味道、声音犹如星星的吐息般的男孩。

 

他有他自己所追寻的事物，即使那是冰冷、如同宇宙尽头般的孤单的道路，他也会不断去前行。

 

他的才能是头脑的明晰，是对于未知的热爱。从大堆大堆演算公式里窥见终极的浪漫，从瓶瓶罐罐的试剂里得到未知的证明。

 

人类总是渴望探索与认知那无穷无尽的宇宙，他们天生有冒险精神。面对无尽汪洋时他们是大海的水手，面对浩瀚宇宙时他们是星河的水手。

 

指挥使也喜爱着这份认知。就好像人类对于宇宙，海洋一类有着永恒感的东西一般怀有憧憬之心。当然，指挥使喜欢星星。

 

那之后的感受，就如同咬下糖分与烘焙时间都恰到其分的泡芙后，瞬间在口腔里漫开的香草味给人带来的满足感与愉悦感。

 

—

 

指挥使说不清这条路究竟有多漫长。

他唯一能够看见的前方只有星星、星星、以及更多星星。

 

「前辈也没有告诉我当时究竟在找什么星星，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我可是已经知道菲尼克为什么会是星星的样子了。”指挥使的表情都写着“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我超骄傲”，他现在倒不嫌没方向不嫌路长了。

 

「！！」星星震惊得颜色都变得更明亮了。显然他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前……前辈！继续说说你在海底为了保持清醒都做了些什么吧！」

 

一路像是走在星星上，同时一路的星星都往他这边飞过来，抬头还能有颗星星在跟他说话。估计全宇宙内也找不到第二次这么奇妙的经历了。

 

只是再美好的经历，一旦离开了这里也会被遗忘。但如果不前进，就没有能够去经历别的故事、去改变结局的方法。

就像少年义无反顾地为了那个时空的未来所做的一样。

 

“那扇门……”

 

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就是那扇门。」星星说：「打开那扇门，前辈就可以继续前行了。」

 

为了不再让这颗星星只能孤独地成为残余率，指挥使握紧了拳。即使他还想多跟星星待上那么一小会。

 

门扉映出了星河闪烁的模样，接近透明的蓝紫色中循环往复的是群星运行的轨迹。

 

—

 

那是个一如既往的夜晚。甚至连被夜色缠绕的模样都与以往无异。

大楼错落有致，灯火通明。工作结束的两个人站在大楼的顶端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即使是没什么干劲的夏天，看着夜空都能产生奇妙的感受。

 

菲尼克望着夜空十分严肃：“前辈说不定真的是从星星上来的。”

 

说的是之前指挥使故作高深地告诉菲尼克“其实我是星星那边来的”这事，不幸的是这句话还没被菲尼克吐槽两句就传入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璐璐小姐耳中，那一整天璐璐小姐都用看草履虫的表情看着指挥使。

 

“那我要怎么回去呢？”指挥使半开玩笑地回答，又晃了晃手里的香草泡芙：“坐这个回我的星星老家？”

 

“需要香草泡芙飞船是吗？我明白了。”

 

“别当真啊！”

 

男孩笑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诚恳与坚定：

 

“我会帮前辈回去的，所以在那之前——”

 

大楼错落有致，灯火通明。落在男孩的眼睛里的光如同点点星光，使指挥使误以为正凝视着星空。

 

“——我想为前辈找到一个能够回去的家。”

 

—

 

让指挥使从如梦的幻象中清醒过来的，是一颗偏离了轨迹的星星擦着自己脸颊飞过而带来的灼热。他愣神太久了。

 

夜空如同广袤的原野，盛放着花朵般的星星。

 

可指挥使的眼里，从头至尾只有一颗星星。

 

星星既没有坠入地面，也没有没入更深的黑夜。而是在那里微笑着，就像那个偶尔会把双手背在身后、喜欢甜食、承诺要给他一个家的人经常做的那样。

 

「虽然没有香草泡芙飞船，但我已经为前辈找到了回去的家。」

 

指挥使的眼里，从头至尾只有这一颗星星。

 

「当然——我这里也是前辈永远的家。」

一颗说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自己的星星。

 

“嗯……我出发了。”

 

指挥使带着一如少年那天充满了决意的笑容，推开了那扇大门——

 

那颗星星还在散发着粉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路上小心。」

 

end.

 

 

写完才发现被星星两个字刷屏了（。）

前两天看了一下午大佬们的延时摄影下星空的产物，结果说起星星我反而会想起菲尼克——于是写下了这样的故事。虽然主线已经有阿指跟菲尼克的残余率讲话啦ww但还是想再多写写菲尼克跟指挥使的日常……这样。

感谢你的阅读！